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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7章 北安伯12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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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7章 北安伯127

盛都。

季府門前,是爛菜葉子糊了一地,還潑了一桶泔水,地面濕漉漉腥臭難聞,菜葉子粘地上都不好灑掃。

門前百姓紛紛駐足圍觀,交頭接耳的低聲說了兩句,眉眼都是‘痛快’,更有不怕的,直接說:“該!”

“還不算解氣的。”

不過說完,看到季府大門打開,駐足圍觀的一下子就散開,回去了,本來不是他們做的,要是這黑心腸的偽君子小人拿了他們頂鍋怎麽辦?

“那探花郎一身的學問,都招架不住,咱們平頭老百姓,到時候被汙蔑,那可是連去殿前求饒都沒機會。”語氣譏諷。

“是啊是啊,大名鼎鼎的季太傅,誰敢得罪?都通通抓起來,砍頭算了。”

說著聲越來越遠了。

季府下人看著門前的汙糟,是大早上的差點能嘔出來,當即捏了鼻子,罵了聲誰幹的?自是沒人回應,路過的行人步履匆匆,走遠了回過頭朝著季府大門啐了口唾沫。

人人都嫌,哪裏還有曾經人人尊重的大儒府邸。

“先收拾幹凈了。”

“我去找管”門丁咽不下這口氣,就該讓管家告老爺。

管家聽聞出來一瞧,味熏的捂著鼻子怒氣沖沖,“反了天了這些賤民,你、還有你,都先收拾了,潑了水灑掃幹凈。”

“讓我查出來是誰幹的,且等著吧。”

管家放完了話,匆匆往裏去,跟著太傅稟告一聲。

季太傅要入宮,聖上如今親政,這段時間,他被探花郎案擾的焦頭爛額,如今只能依靠聖上幾分過去情面上,保他周全,且想著,等一等,時日久了,民怨激憤就平息一些。

再說,那些民間流傳,掀不起什麽風浪的。

結果聽到管家來報,“老爺,今日您先晚一些出門,怕汙了您的腳和眼。”

“怎麽?”季廣恩說話慢一些,常年伴君形成的習慣,聖上還小時,趕走了好幾位太傅,留下他,便是因為季廣恩面對聖上要求詢問時,在心裏能打轉想一想,如何回話,才不惹惱聖上。

現如今年歲上去,說話拖著語調慢一些,倒顯得有幾分威嚴。

管家此時便是,還以為老爺生氣了,忙解釋:“門前不知哪些刁民,潑了泔水,扔了爛菜葉子……”他話說不全了,因為老爺發怒了。

季廣恩本是由著下人伺候穿官服外衣,聽聞是胡子都抖著,胸口起伏一二,最終說了句:“都是糊塗人,罷了。”

管家忙說老爺大度。

季廣恩今日確實是晚了一盞茶時候出門,出去時,坐在馬車裏還能聞到臭味,“快走。”

車夫趕著車一路直奔皇宮,到了宮門前受過檢查,季廣恩直入聖上所在的元極殿,從側門入後殿,穿過正極殿時,看到原先的軍政處門窗緊鎖,不由心中松快。

攝政王真的還了政,如今軍政處沒有人辦職了,六部尚書各回各的衙門,不用進宮聽差,先前溫如生那狗賊處處擠兌他,如今——

哼。

季廣恩將冷笑藏在胡子下,面上慈愛,入了元極殿,剛到門口便聽到聖上跟太監說話:“……朕不批,這不好玩,朕不要看這些折子了。”

“亂七八糟的。”

“叔父呢?讓叔父看,朕不看。”

季廣恩聽到這兒,心裏一急,攝政王還了政權,怎麽能再用攝政王?若是讓攝政王沾了手,那溫如生此等狗賊,豈不是會借機第一個先辦了他?

“聖上。”季廣恩在殿前作揖見禮,“臣求見。”

可見季太傅急迫了。

門口守著的小太監忙上前,說:“季太傅稍候,奴才進去通傳。”

“太傅來了?那個老頭子,來的正好,讓進來吧。”

季廣恩當沒聽見‘老頭子’三字,神色肅穆中帶著幾分仁厚來,進了殿中再請安。長文帝坐在椅子上,面前堆著奏折,是一個都沒處理。

“你來的正好,快來看看,這些都是什麽。”長文帝招手讓人來。

季廣恩應了聲,笑呵呵說:“臣替聖上解憂。”

那些折子都是六部這幾日送上來的,有些是尋常的請安問候,有些事真的有事要做,季廣恩是大儒太傅,教的聖人言,做官還算有幾分心得,處理國家大事,看了會便也頭疼,左右下不了決斷。

這人以往是誰都不想得罪,還落下個大儒好名聲,如今處理朝堂政事,也不想得罪人,那便是取‘中庸’二字,是含糊過去,或是拖。

長文帝見有人看這些折子,樂的高興,在一旁拿了小刀開始玩木頭,是聚精會神的雕小鳥,有時候還笑一笑,很是自樂。

殿裏靜悄悄的,一晃就是兩個時辰。

季廣恩在誇大的官服下,是左右換了換腿站著,聖上就是這般,要是玩起來,突然被打斷了,要發脾氣的。季廣恩只能忍,看了一早上折子,饑腸轆轆,腿疼腳乏,便去看祥寶太監。

祥寶太監是拂塵在懷,當沒瞧見。

又過了半個時辰,季廣恩實在是扛不住了,放了毛筆,小聲說:“聖上,時候不早了,您該用膳了。”

“臣也要回去用膳了。”

長文帝握著刀滑了下,幸好是沒傷著手,只是目光幾分懵懂的惡,祥寶太監此時上前,溫聲細語說:“聖上,早上您想用糟鴨,禦膳房都備好了。”

“那傳膳吧,朕也餓了。”

祥寶太監喊傳膳。季廣恩在旁訕訕,說:“聖上,臣也告退了。”

“太傅留下一起吃,吃完了你還要看折子。”長文帝不傻,這人走了,下午那些折子不得他看?一看案桌前還是一摞子折子,當即是罵說:“你幹活也太慢了,磨磨唧唧的,怎麽還有這麽多?”

季廣恩當即是跪地賠罪。

“罷了罷了,你下午快一些就是了。”

“謝聖上。”

午膳送進來,長文帝不愛跟人一桌吃飯——主要是嫌季太傅太老了,也不遮掩,直言讓祥寶給老頭備個小桌。

祥寶便聽了安排,備了小桌請太傅入座。

午膳都是聖上愛吃的,不拘著葷冷、甜食糯米這些難消化,容易鬧肚子的,反正聖上要吃,那就給做,太後不管這些的。攝政王?已經許久沒進宮了。

長文帝用膳用的高興,察言觀色的眾人都能看出來——聖上是位不藏著情緒的皇帝。

用過午膳,長文帝去午睡,留著季太傅繼續批折子。季廣恩是有苦難言,又繼續做,可腦子都是懵的,昏昏欲睡,便看到了一折子。

有人參他。

折子裏將他寫的如蠹蟲,如何無恥如何惡毒,不配作為太傅雲雲,季廣恩看完臉漲紅又青紫,想到早上出門前,府邸門口被潑了泔水,如今又遭如此——

“欺人太甚!欺人太甚了!”

季廣恩忍不下去了,此時長文帝正好睡醒,精神奕奕問:“太傅怎麽了?誰欺負太傅了?”這是問祥寶。

祥寶太監躬腰笑說:“聖上,奴才不知,剛看太傅大怒,面色都漲紅了。”

“哈哈,太傅臉真的紅了,真好笑。”長文帝樂的不成。

季廣恩訕訕,一時收也不是,繼續賠聖上取樂也不是,面色尷尬為難。長文帝倒是不在意,看了更覺得好笑。季廣恩見聖上心情好,想著早上時的臭味,想著那折子將他貶低如此,當即是跟聖上進了言……

第二日,朝中聖上下令,要捉拿今日在季廣恩門前撒野的刁民,非但如此,還將禮部一文官下了大獄,名頭就是對季太傅不敬。

攝政王府。

“……他哪裏管季廣恩死活,像是巴不得季廣恩死一樣,烈火烹油,狠狠地燒季廣恩。”攝政王聽到消息,並未覺得輕松,而是蹙著眉,有些疑心他那侄兒是不是故意為之。

一切都順理成章,還想給他謀劃助力似得。

溫如生坐在下位,也有點起疑,“民間流言瞧著雖是熱鬧轟轟烈烈的,但——”那煽風點火的,都是王爺安排的人,“這幾日說歸說,沒有名頭,這把火燒不了多久。”

所以昨日季廣恩府邸門前就是他們動的手腳。

季廣恩一直避著不回應,民間再鬧,那些話也傳不到聖上耳朵裏,因此得加柴火,有來有往才熱鬧,單方面燒沒多久的。

“府邸門前是一,參季廣恩折子是二。”都是溫如生的手筆,那下大獄的官員,自是攝政王一派,如今先委屈一二,聖上只讓下了大獄關起來,旁的沒說。

再者他也會打點打點。

“沒想到聖上會下如此命令,像是……太順了王爺。”

攝政王:“子同,你也起疑了是不是?我那皇帝侄兒,像是故意順著本王計劃,想早早把皇位讓我順理成章拿下一般。”

溫如生點了點頭。

攝政王沈吟一二,“不急,繼續走。”

聖令一出,巡街的侍衛多了,那日早上凡是路過季太傅門前的百姓都抓了,一時間民怨四起,還有大獄中那位大人,寫了血書自盡了。

血書留言:奸臣季廣恩害我。

溫如生聽到消息後,面色一楞,不可置信,“死了?”

“死了。”下屬回話。

溫如生:“真的自殺?還是人為的?”

“仵作查過,自殺,吊死的。”

溫如生站起來,又坐下來,想不可能,怎麽會如此,那官員雖是禮部的,但是他的門生親信,怎會如此,此人還有父母妻子兒女,一大家子人,怎麽會……

他有幾分懷疑攝政王做的,前兩日才說火不能簡簡單單燒了,可聖上如此行事,攝政王意思不必打草驚蛇,按計劃行走的。

那也不是攝政王,是誰?

溫如生連著太後一黨都猜過,始終是不知誰安排的。

此事一出,本來光是民間百姓怨聲載道,現如今盛都的讀書人都坐不住了,若說探花郎被逼那是引子,此事文官見血,一條人命擺在眼前,那是科舉考上來的,兢兢業業的忠臣,只因忠言參了季廣恩,便落得如此下場。

有人還懷疑是季廣恩背地裏害死的人。

官員的‘血書’其實是裏衣,收殮屍體時流了出來。讀書人聽聞,各個憤恨不已,眼眶發紅,當即是起了血書,勢要聖上斬奸臣季廣恩。

這火,越燒越旺……

連著季廣恩都怕了,不敢出門。明明是女婿楊淙的舊賬,季廣恩也沒想到苗頭如今全到了他,他是病急亂投醫,想著把楊淙推出去,以平息民怨……

然後聖上下令,捉拿那些寫血書的讀書人。

這下炸開了。

攝政王也坐不下去了,“本王進宮看看。”

皇帝侄兒是真的蠢,還是假的蠢。

……

三月,天氣暖和,桃花鄉地裏的草莓種下了。

岑越很喜歡在田間幹活,有時候遇到了莊稼漢,還有人問:“郎君,您那收成多多的麥子,啥時候好啊?”

莊稼漢不管什麽科舉、做官,跟他們幹系不大,就想著那收成多多的麥子,對著齊家郎君更是尊重。

岑越每每聽聞,心裏都有點愧疚——耽誤了大半年,當即說,去年耽誤了半年,今年才種。

冬小麥抗寒,春小麥是春日裏種,到秋天時收,只是民間怕夏日多雷雨,或是幹旱,很可能春小麥會旱死,到了秋日時,連綿陰雨,天氣又不晴朗,曬不幹麥子。

因此時下種冬小麥多,這是最適應北方氣候的。

莊稼漢才想起來似得,忙關心問:“對對,三少爺科舉了,也不知道咋樣了?”

“名次不錯。”岑越笑笑說,也不說旁的。

莊稼漢這般問那是客氣,此時聽了點點頭,還是一門心思想麥子,岑郎君咋能種的這麽多?

岑越打算今年種一畝春小麥試試,因為錯過了冬季下種,那就試試——他是為了培育麥種的。

三月中天氣暖,地裏野菜冒出頭,綠油油的,還有香椿樹也露出苗子,嫩生生,家裏連著好幾天吃野菜各種做法。

用豬油炒的香椿雞蛋,還有野菜疙瘩,野菜餅都很香。

趙春花知道郎君愛吃這個,天天去地裏掐,掐那嫩尖尖,不過這會都嫩,沒老的,掐了一筐送到竈屋去。

“我以前逃難時,是吃怕了這個。”趙春花說。

小菊在旁說:“我小時候也吃,因為沒用豬油炒,吃起來嗓子都是糙的。”

“那會吃起來嗓子都是糙的,這會不一樣。”

豬油炒過雞蛋,香噴噴軟嫩的,配著香椿苗苗,滋味就好。還有野菜疙瘩,混的是白面粉,蘸汁裏頭調和,那是有香料潑的辣椒油,加著陳醋,放著蒜、蔥花、白芝麻,可香了。

圓月坐在寶寶椅上,碗裏就放了一個菜疙瘩,他自己拳頭大小,兩只手洗幹凈了,這會一只手拿著吃,只是吃著吃著,圓圓的眼睛看阿爹和爹桌前的小碗蘸料。

“圓圓蘸一下~阿爹~”撒嬌聲。

齊少扉:……“肉麻的緊。”

“裏面有辣椒——”岑越說了半,看自家崽眼巴巴的望著他,乖乖模樣,便是退一步,接了圓圓的菜疙瘩,裝模作樣挨了蘸碗一下,碰了碰滋味,“吃吧。”

圓月這下是吃的高興,拿他的奶牙啃。

齊少扉就笑話,小聲說:“傻乎乎的。”

“跟你一樣。”

齊少扉:“……我仔細看了下,也不是很傻。”

岑越:哈哈哈哈哈哈。

一頓飯吃完沒多久,門口響起稱心聲。

稱心受不了香椿味,不愛吃香椿炒蛋,自從他們回來後,稱心是天天往這邊跑,拉著杏仁,自然晌午也在這兒吃,自從香椿下來,稱心就避開了。

倆姨娘說稱心挑食,哪裏有吃不得的,岑越便說,孩子不愛吃香椿那就不吃了,有的人會過敏,嚴重了會沒命,她不喜歡香椿,別的綠葉子菜能吃就成,沒必要強逼著。

說的兩姨娘這才歇了給稱心做香椿炒蛋的心。

“咕咕咕咕~”

圓月是一串咕咕叫。等見了面,岑越喊小豆蔻也來,三個小姊妹在一處,夾著他家的崽崽一道玩。

稱心是給圓月打扮——她有好多首飾衣料,姨娘還給做了發帶,她鬧著要了個小的,如今給圓圓綁在頭發上。

圓月頂著粉頭繩的沖天小辮,還挺高興,覺得自己很漂釀。

岑越:……哈哈哈哈哈。

他們回來後日子過得悠閑也有些忙碌,去年的帳紮完了,二苗也是厲害,豐禾府縣送菜這事,還真是做了大棚菜,吳掌櫃送的,自然那個月加工資,大棚菜確實是賺了,光是番茄,還做了番茄醬。

期間桃源鄉的堂哥們來了,是來問情況的,岑越才想起來忘了報信,後來說完,兩堂哥是眼眶紅了,其中一人還落淚,擦了擦,說:“這些官老爺,太欺負人了。”

若是他爹知道了,怕是要鬧的身子不好。

“反正我也不想做官。”齊少扉說。

堂哥們以為堂弟這是嘴硬,如今只能如此,安慰了一些,三個兄弟夜裏還喝了幾杯——齊少扉是主動攢的酒局,跟越越說:“讓他倆好好喝一頓,哭出來,心裏不憋事就好了。”

兩位堂哥夜裏喝多了,是抱頭痛哭,一口一個弟弟你委屈啊,弟弟你受苦了雲雲,齊少扉哄著二位,後來第二天酒醒了,兩人也不好意思,當天就回去給父親報信。

臨走前說:“弟弟,我爹身子骨不好,我怕他聽了音信撅過去,就說你不愛做官。”

“雖然有些假了,但只能這樣了。”另一位堂哥說。

齊少扉點了點頭,“沒事你們說吧,為了兩位伯伯好,就說我一意孤行,就喜歡當個郎中。”

桃源鄉兩位堂哥走後,沒多少日子。

這不,三月底時,大伯二伯來了。大伯二伯來勸侄兒的,意思郎中有什麽做,既然考上了,做了探花,那還是做官,做官好的。

齊少扉岔開了,說大伯氣色不好,給大伯瞧瞧病。

後來糊弄了過去。兩位伯伯走時,還有些不甘心,望著天流淚,意思對不住爹,對不起三弟,侄兒不受管教,脾氣太硬了,他們也沒法子。

四月十四,二苗發動了。

岑越到了月初時,就讓二苗別瞎跑了,還請了翁大娘來,翁大娘年紀大了,這兩年都不做接生的活,不過對齊家不一樣,她最難的時候,受了齊夫人幫助,齊家對她有恩,跑一趟就跑一趟。

那天早上其實好好地,跟往日一般。

岑越是每日去完地裏,再去二苗家看二苗,這日圓月纏著他,要抱,要一起看大黑。

“那一起吧。”齊少扉說。

後來一家三口去了二苗家,圓月在爹懷裏,說:“汪汪。”

“一會就見到了。”

二苗家小院子,早早請了個齊村婦人,是做飯、洗衣的,手腳勤快麻利,是趙春花推薦來的。

這日剛吃了午飯沒多久,二苗說想上廁所,寇長峰便陪著一道——

然後就要生了。

翁大娘後來說,沒見過這般順利的,她是剛指揮著燒熱水備剪刀,剪刀要烤一烤,進了裏屋,看看姜老板什麽情況,便聽到一聲哇哇大哭聲。

別說翁大娘,就是岑越都楞了會,問阿扉,“這進去才沒多久吧?”

“一盞茶的功夫都沒有。”齊少扉說。

還不到十五分鐘。岑越晃了下,把圓月塞到阿扉懷裏,“我進去看看。”這也太快了吧。

翁大娘反應快,這會給娃娃擦洗,掂量了下就能知道孩子多重——六斤半呢。

“是個、是個大胖哥兒。”翁大娘仔細看了下,這小哥兒閉著眼睛嗓門震天的洪亮,皮膚是紅彤彤的,這倒是尋常孩子才出生模樣。

齊三少爺家的小少爺,那是不一般,才生下來就白嫩。

姜二苗半坐在床上,也懵,這就生完了?他看小越哥當時生圓月,在外頭候了好久,聽小越哥叫了好久,他都準備好受疼了。

結果沒啥感覺,也不是,麻麻的。

寇長峰笨手笨腳給二苗穿褲子,翁大娘看了是抱著孩子說先不能穿。

那就蓋好,別涼了,有風。寇長峰把被子掖了掖。

“寇獵戶不然外頭等一等,屋裏頭得收拾,如今父子平安,你也不用擔心了。”翁大娘勸人。

姜二苗也說出吧出吧,我沒事。

寇長峰便出去了。岑越這時候進來,看二苗面色紅潤,眼底還是精神奕奕,半點累和疼都沒瞧見。

“小越哥,我生完了,你看看彎刀,是個小哥兒。”

岑越去抱彎刀,翁大娘先給姜老板收拾。

小彎刀哇哇哭,岑越抱著哄了下,放到二苗跟前,讓二苗看,“還挺像你的。”

“誒呀像我不好,像我不好嫁人,我是命好遇到了長峰,要我說他還是像小越哥你,或是像圓月好。”

岑越抱著孩子笑,“凈說胡話了。”

彎刀實在是中氣十足,嗷嗷的哭,哭了一會便不哭了。

岑越說把孩子先放下——二苗屋裏也有張嬰兒床,跟著圓月嬰兒床比著做的,他放好彎刀,發現翁大娘面色很是嚴肅,當即是問怎麽了?

“郎君不知道,有時候生太快了也不好,得當心出血。”翁大娘做接生婆做了快一輩子了,經手的事多著,是有經驗的。

凡是出血,那就沒命,救不活。

岑越第一次聽聞這個,再看二苗,剛才還精神奕奕,這會有點犯困,含糊說:“小越哥,我咋開始困了,肯定是晌午吃的太多了……”

“阿扉。”岑越叫阿扉,讓翁大娘留意些。

翁大娘應聲是,岑越剛出去叫阿扉,就聽裏頭翁大娘喊糟了,當即是心裏一沈,忙跟阿扉說:“二苗怕是要大出血——”

“我去看。”齊少扉是急的忘了懷裏還有圓月。

屋裏寇長峰也鉆進去了,手忙腳亂慌著恐懼神色去摸二苗臉頰,“二苗臉咋是白的——”

“寇長峰,你去拿針,我的針灸,鄒長青知道。”

“別耽誤,快去。”

齊少扉發話。寇長峰白著一張臉,岑越還怕沒聽進去,就見寇長峰吹了口哨,外頭大黑汪了一聲,寇長峰和大黑已經出了門。

“糟了,真出血了。”翁大娘棘手了,“這個我沒法子,我這輩子接生就見過兩位,只要是出血——這個血量,怕是、怕是……”

齊少扉先手法推穴,說:“越越參片,讓他含著。”

“好,我去弄。”岑越此時顧不得旁的,從空間裏掏出參,切成了片,放二苗嘴裏。

屋裏一股血腥味。

翁大娘觀察著底下,說:“好像是慢了些。”

外頭大黑先叫,汪汪兩聲,直接闖了進來,嘴裏叼的就是齊少扉的針灸包,齊少扉打開後,用金針封穴。

“停了!停了!”翁大娘驚喜說。

這只是暫時封了穴位,齊少扉繼續運針,岑越在旁聽指揮,很快寇長峰也回來了,就在旁邊緊張的看著。

許久,齊少扉凝神說:“我要拔針,大娘看著還出不出血。”

“好、好。”翁大娘點頭。

齊少扉拔針時,還要彈一下針,金針微微震動,略停三秒,這才拔掉。翁大娘仔仔細細看,忙道:“好了,不出血了。”

“我今日在這兒留著,暫時無事,寫了藥方讓鄒長青抓了藥送過來。”

寇長峰說我去。大黑在旁吐著舌頭,剛跑的猛的,但此時好像知道主人沒事一般,略略搖了搖尾巴。

短短不到半個時辰,很是驚險,好在暫時平安。

等寇長峰帶了藥包煎藥,姜二苗喝過後,雖是面色還白著,但唇有血色了,齊少扉把了脈,說:“脈象不錯,放心吧。”

眾人沒敢松完氣,只是能緩一緩了。

岑越才想起來,圓月呢?剛太急亂,但他聽到圓月汪汪聲,應該是在屋裏的——

定睛找了圈,他家圓月在嬰兒床底下□□布毯子那個大籃子裏趴著睡,pp撅的高高的,呼呼大睡,側著臉頰還吹著口水泡泡。

剛那番動靜,床上頭的彎刀也沒吵醒,也呼呼睡。

這一晚,齊少扉和岑越都留在二苗家,倆人幾乎沒睡,都守在廳外,寇長峰是趴在床邊的,時不時就要看看。

如此過了三日,齊少扉說沒事了,這下終於能徹底送完氣了。

嚇死人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齊少扉日記70:金針是林太醫相送,我說完我和越越的愛情故事,林太醫聽了大受感動,楞是要送我的【開心~

岑越:???林太醫這麽戀愛腦嗎?不會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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